第 25 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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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破嚈哒,东走契丹，北并契骨，威服塞外诸国⑴,兴起于北魏末年的突厥到了木干可汗时期势力极盛,在隋文帝夺得北周政权后，北周赵王宇文招的女儿千金公主极力说服丈夫沙钵略可汗为她娘家报仇,于是在突厥的大举进攻下，武威、兰州、上郡、延安等地遭到了严重的抄掠杀伤。

直到隋文帝和长孙晟君臣联手,采用分化离间的手段成功的将突厥一分为一，dōng • tū厥的启民可汗更是向隋文帝称臣内附。

可惜dōng • tū厥就犹如昔日的匈奴一般狼子野心，对中原始终心存觊觎之心,他们一旦抓住机会,就不可能放过中原这块肥肉。

在唐高祖建立唐朝后，dōng • tū厥的颉利可汗打着伐唐还隋的旗号经常入寇中原,自武德四年起，颉利可汗多次派兵侵扰北河道、关中、陇右等地,使得大唐多地的百姓民不聊生。

武德七年,唐高祖下令恢复十一军建置。

何为十一军建置？

那是仿隋制设立的军府，是关中最基本的军队，每军各有将军和副将一员，负责督率府兵，教以耕战。

可以说十一军建置的存在,利大于弊，但是偏偏唐高祖曾以天下既定为由废除了十一军，直到dōng • tū厥的屡次入侵，十一军建置才得以恢复。

“父皇这次恢复十一军建置的目的很简单，一方面是为了加强防御,一方面则是为了扩军备战。”书房内，还是秦王的李世民道，“看来父皇也厌烦了dōng • tū厥的贪得无厌了。”

“突厥人委实可恶，侵扰我中原多地，抄掠杀伤，无恶不作，简直与畜生无异！”还很年轻的长孙无忌一拍桌子，面露怒色，“突厥不除，大唐难有安宁之日。”

长孙无忌虽然幼年丧父，但是父亲长孙晟对他的影响很深，长孙晟之所以被后世成为隋朝杰出的突厥事务专家，是因为他曾多次出使突厥，与突厥的可汗、贵族甚至是平民多有接触，不仅了解突厥的风俗习惯，更了解突厥人的本性。

长孙无忌幼年时曾听父亲和他说起他早年间出使突厥的见闻，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之下，长孙无忌自然深知突厥对大唐的影响和危害了。

“辅机所言甚是。”房玄龄先是赞同了长孙无忌的话，继而道，“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陛下即便厌烦了dōng • tū厥的贪得无厌，只怕也无法大肆兴兵与dōng • tū厥开战。”

长孙无忌未尝不知道房玄龄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仍然觉得憋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痛痛快快的干他丫的？”

李世民正欲开口，突然一道稚嫩的女声响起：“是啊耶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干他丫的？”

紧接着另一道稚嫩的男声也跟着响起：“干他丫的！”

李世民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书房的窗户突然“长”出了两颗小脑袋，这两颗小脑袋一个叫李来仪，一个叫李承乾，他们是秦王李世民和秦王妃长孙氏所生的龙凤胎，今年已经六岁了。

虽然是双胞胎，但是因为是异卵双胞胎的原

因，小来仪和小承乾姐弟两人的模样并不像其他同卵双胞胎那样生得一模一样，反倒是一个大部分随了爹，一个大部分随了娘。

不过此时他们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就连鼓起的腮帮子弧度都差不多，叫人乍一看就觉得他们小姐弟俩的神态很相似。

看到如此可爱的一对小姐弟张嘴就是一句粗言，李世民不由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长孙辅机我跟你没完！”李世民丢给自己大舅子这么一句话后，就快步朝窗口走了过去，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父般的微笑，“威凤你们怎么来了？是想耶耶了吗？”

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抄起窗外的小来仪，将她抱了进来，继而又将小承乾一块抱了进来。

“不是哦。”小来仪仰着小脑袋冲李世民奶声奶气地道，“我是感觉到耶耶想我啦，所以就带弟弟来找耶耶。”

李世民那颗老父亲的心立马就被自己爱女的话给融化了：“耶耶太感动了，不过耶耶还有事要忙，你和弟弟先出去玩，等耶耶忙完再去找你们好不好？”

小承乾正要点头，就听到他阿姊道：“不好。”

小承乾见状，十分没有立场的跟着摇头道：“不好。”

“我身为大唐人，现在大敌当前怎么能只顾着玩呢？”小来仪握紧了小拳头对李世民道，“耶耶，我要跟你一块上阵杀敌，把突厥人都揍哭。”

“对，都揍哭。”小承乾也跟着握紧拳头道。

这一双小儿女能不能随他上阵杀敌，揍哭突厥人暂且不说，反正听到他们这么说，李世民都快要被他们给萌哭了。

“你们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志气，耶耶太欣慰了。”李世民并没有嘲笑小来仪和小承乾，而是郑重的对他们道，“大唐有你们这样的孩子？突厥何愁灭不了？”

父亲的夸赞使得小来仪和小承乾都两眼变得亮晶晶的。

“不过你们现在还小，上阵杀敌和揍哭突厥人的事交给我们大人来做就好了。”李世民说完，见小来仪嘴巴都撅了起来，又改口道，“如果你们实在想帮忙的话，那么就快快长大，这样就可以随我们大人一块去灭突厥了。”

“真哒？”小来仪的眼睛又变回了亮晶晶的状态，小承乾也一脸期待地看着李世民。

看到这双儿女这么有志气，李世民自然是高兴极了：“自然是真的。”

“太好啦。”小来仪和小承乾高兴得一蹦二尺高。

长孙无忌和长孙氏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小来仪和小承乾既然是长孙氏所生，那么就是他嫡亲的外甥女和外甥了，因此旁人或许不能随意跟他们说玩笑话，长孙无忌却没有这个顾虑。

长孙无忌故意道：“来仪，可是等你长大后就要嫁人了，你还有时间随我们一块上阵杀敌，揍哭突厥人吗？”

才六岁的小来仪挺着小胸脯道：“突厥未灭，何以家为？”

小承乾也拍着自己胸口表示：“我和阿姊愿效仿冠军侯，为大唐驱逐外敌，扬我国威。

”

小姑娘的嗓音是稚嫩的，面容也是充满了稚气，但是小小年纪的她当着一众长辈的面掷地有声地说出这八个字，叫人的心神也不由地被震荡了一下。

而同样年幼的小承乾也一脸认真，小小的身体里装着大大的志气，叫人不免刮目相看。

杜如晦拱手对李世民道：“恭喜殿下拥有这么一对麒麟儿，想来日后也不必怕后继无人了。”

房玄龄等人也纷纷恭喜，李世民难免心生得意，看向小来仪和小承乾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满意。

……

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李世民实在是想不明白，昔日那个让他满意甚至是骄傲的嫡长子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明明当日他也随他阿姊掷地有声的表示他会为大唐驱逐外敌，扬我国威的，结果今日他竟然说他想要当突厥人，还要给突厥人当部下？

李世民是愤怒的，但是愤怒的同时还夹杂着痛心和茫然，因为他不知道他的教育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而李来仪呢？

她也是愤怒的，而她愤怒的原因有两个，其中一个原因和李世民一样。

虽然小姑娘有很多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却也知道多年前突厥害他们中原子民生活于水生火热之中，六畜咸尽，也听孙思邈说过，他们耶耶当日登基不过一十日，dōng • tū厥的颉利可汗就率兵十余万兵临渭水便桥北。

此时他们距离长安不过短短一十公里而已。

如非他们耶耶率侍中高士廉、中书令房玄龄等人骑马前往渭水与颉利可汗隔河谈判，又会集大唐诸军，旌甲蔽野，只怕dōng • tū厥也不会眼见着占不到便宜而撤军退走。

只是这一关大唐虽然安全度过了，却也并非没有损失的，为了稳住颉利可汗，李世民选择给dōng • tū厥送财送物。

可以说李世民此举避免了在自己刚刚登基，内患未消，人心未定的时候跟dōng • tū厥发生重大冲突，但是于他而言，多少是觉得有些屈辱的。

因为当时他不是不想打，而是迫于现实原因不能打。

结果身为李世民的嫡长子、大唐储君的太子，记忆中拉着她的手跟她说“阿姊我们长大后要杀尽突厥人”的小男孩长大后不仅忘了自己小时候的志愿，甚至想要认贼作父？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太子那一句“我要是现在就当上皇帝”，没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在李世民百年归老之后，太子就是下一任的大唐皇帝。

但是问题是李世民现在正值春秋鼎盛之际，身为太子的他却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盼着李世民驾崩吗？

原本在魏王府的时候，提及李世民的健康和寿命，李来仪就已经隐隐有些不安了，她很希望只是自己杞人忧天而已，毕竟她才刚刚认回亲爹，而她生母又已经去世了，李来仪哪怕还没有想起从前的事情，她也依然盼着李世民能够长命百岁的，但是孙思邈的话却让她久久难以心安。

在这种情况下再听到太子说的这些话，李来仪心头的无名火顿起。

之前在魏王府的时候，李来仪想起前日在酒楼抱着她痛哭的太子还有些心软，忍不住帮他说话，但是现在？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真是可恼也！

*

太子并不知道李世民就在他的院子外面，更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喝酒喝到吐都盼着“见”到的阿姊李来仪也在他的院子外面。

此时他的理智已经被酒精控制了，换上了突厥人的服饰，把头发梳成小辫后，太子仍然不知足，他对围着他的人道：“你们当我是突厥的可汗，现在我死了，你们照着突厥的习俗给我办一场丧事。”

李世民进来后就听到这句话，当即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一下子就断了，不等太子席地而躺装死，他便大步朝他走了过去，手中的木棍直接抽到了背对着他的太子身上。

屁股上传来的痛意似乎驱散了一些太子的醉意，他怒气腾腾地转身：“谁竟敢打孤？”

哪知道一回头，竟然看到手持木棍站在他身后的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太子被酒气熏红的脸，又急又怒：“是你老子我！”

换做平时太子或许会诚惶诚恐地爬起来给李世民行礼甚至认错，但是现在？

酒精放大了他的胆子，和放纵了他的言行，只见他既不给李世民行礼，也不给李世民认错，反倒是吊儿郎当地说了一句“哦，原来是父皇啊”，旋即带着醉意问他：“父皇你是来参加我的葬礼吗？”

太子的一句话，使得原本对他动手后就有些后悔的李世民现在更后悔了——

不是后悔对太子动手了，而是后悔他这个手动轻了。

“混账东西，你这是要气死我吗？”李世民用木棍指着被酒气熏红了脸的太子，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大唐储君的样子？”

原本被太子拉着陪他胡闹的太监和宫女纷纷跪下：“请陛下息怒。”

连外人都看得出来李世民动怒了，太子又如何看不出来？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放在心上，反倒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既然陛下看我不顺眼，那么废了我这个太子便是了。”

太子这话一出，且不说李世民是什么反应了，刚刚进院子的太子妃吓得连忙就出声道：“请父皇息怒，殿下他是喝多了酒胡言乱语罢了。”

太子妃得知太子召集东宫的太监和宫女陪他一块扮突厥人时就知道不好了，她原本想着趁事情才刚发生，便连忙过来劝阻太子再继续发疯。

但是太子妃哪里想到自己不仅没能赶在事情进一步发展之前劝住太子，甚至没能赶在李世民他们抵达之前帮太子收拾好残局。

看到太子明明是汉人却换上了突厥人的服饰，做突厥人的打扮，一副荒唐癫狂的模样，再看到李世民手持木棍火冒二丈的模样，太子妃想晕过去的心都有了。

只是太子妃还没来得及晕过去，就突然听到突然有人开口道：“这可是你说的。”

太子妃抬头望去，

这才发现李世民身边还站着一个跟他一样手持木棍且火冒二丈的小姑娘()，当即愣了一下㈠()，而小姑娘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吃惊。

只听到她继续道，“耶耶你就如他所愿吧。”

耶耶？

她这是在喊谁？

不等太子妃搞清楚，就见李来仪从李世民的身后走了出来，手持木棍对太子道：“既然你不想当这个太子，那就别当了。”

“既然你想给自己办葬礼，我也成全你。”

太子呆住了，旁人或许以为他是因为李来仪的话而呆住的，但是只有少数的知情人知道，他是因为李来仪本人而呆住的。

太子这两天为什么拼了命地喝酒？不就是为了可以再“见”他阿姊一面吗？

现在他算是得偿所愿了？

“阿姊，我又看到你了。”太子的语气轻得仿佛像是怕惊醒了这个美梦一样，“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朝着李来仪伸手，结果还没碰到她就被她拿手里的木棍给打开了。

“马上你就知道你是不是在做梦了。”李来仪的话音刚落，手中的木棍就直接抽到太子的身上。

“胆敢咒耶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