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原因 明悟（2/2）

“这和女表子又有什么区别！来来去去还是个女表子！还不如在这里，好歹为了多赚钱，妈妈还能留条命。”

连秋被十娘的震声吓了一跳。

十娘眼中有冷厉也有怀念和悲凉，虽然从原身的记忆里没有找到，连秋也明白了什么。

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滑落，窗外阴沉的天仿佛漫延进来，连秋的心情也被恼人的雨声感染，变得糟糕。

久久的沉默后，连秋以为十娘不会再开口，正为留在这里还是打破气氛出门尴尬踌躇，十娘竟然收拾好了情绪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只有读书人，尤其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还得家中的势力足够女眷不被人窥视。”

“我知道平安你觉得他们虚伪，可虚伪的人好歹还披着那层皮，有顾忌的东西。”

“士农工商，青楼里的女人哪里会奢望夫荣妻贵，鸡犬升天，但只有这样才能有一条活路。”

“可要脸面的人，勾他们来青楼睡太容易了，要跟着出去就太难了。”

“年轻的有些少年意气在，好骗一些，不会什么事先考虑利益得失。性格要软一些，耳根子软的男人能听得进去话，才能在家人定不喜新鲜感也没的时候留下活下去的法子。”

连秋愣愣的站在原地，感到打开了新世界，十娘的话让她不由发散思维从另一个角度解读原剧情。

*

李甲再次登门的时候，连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心瞧他。不得不说，忽略他是个渣男的前提，这个人的外表还是挺能骗人的。

大大的凤眼，眼尾向上，眉贴着眼眶轮廓的骨头位置而上，似山似剑。

眉眼长好了，再搭配养尊处优的白嫩皮肤，家世学识套上的光环。

啧，连秋不爽皱眉。果然从长相就能看出来的坏人都在电视电影里，现实生活中，一个比一个长得骗人。

而之后看多了他平时和十娘的相处，连秋震惊了。

如果不是剧情谁能看出他是个渣男呢？

遇到矛盾先求和讨扰做小伏低的是他，温声软语出手大方的是他。十娘的性格其实是隐含着强势的，平时被服务业的要求隐藏的很好，但在和李甲相处后，她变得强硬很多。

而李甲不仅没有厌烦，反而让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没有一般客人明着宽容，实际暗藏不屑的态度。

在古代，高富帅，性格好，没有一点大男子主义……

再说一次，要不是剧情，连秋差点以为自己到了什么言情宠文片场。

最可怕的是，这狗男人还会哭会示弱，一点不觉得在一个青楼女子面前这样会显得软弱。

怜爱怜爱，由怜生爱。

当一个女人开始可怜一个男人的时候，她约莫已经栽了。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十娘在剧情里还会多次试探，已经说明她的理智。

连秋恍惚间明白了十娘为什么会那么说自己。

想想看，在面对一个就十娘的视角而言已经很完美的男人，为自己散尽余财的情况下，明明自己手中有足够的金钱，甚至已经打定主意决定是这个人——已经算计了老鸨，却还是让李甲去借钱。

十娘要的当然不是钱，而是一颗肯付出的心。牺牲了颜面费尽千辛万苦历尽周折才得到的人，就是没有了爱情，看在付出的份上，也会更加珍视吧。

带着李甲拜别双方的好友，刷足了存在感和仪式感，哪怕看在这些朋友的份上，也会好好待她吧。

她走一步看三步，会遇到的阻碍她想到了，时人重情义，对李甲有情有义可以作为面子最重要的是有巨额的金钱作为里子，这样的她求一个安身之所不过分吧。

然而，理智冷静为未来拼搏在泥潭里也不放弃自己的十娘却是那样的下场。

是人选的问题吗？

不，不是。李甲已经是最简单的关卡，大部分人在第一关把她带出去上就会遇到问题。

真正洁身自好的君子不会迷恋甚至遇见她。

而她遇到过那么多客人，山盟海誓数不胜数，哪个又真的履行诺言冲昏了头脑把她带回去。

绿头龟，一双玉璧千人枕，这样的话是不会少的。能不为流言蜚语所动，至少能被她劝得不把气撒在她身上的又有多少。

*

李甲又一次过来的时候，连秋在属于自己的小单间，学习学累了，推开窗放松的时候正看到他的身影，她忽然又想起了那天之后的事。

“让平安担心了。但就算有故事里那样的前车之鉴我也想试试。”

连秋没有反驳，因为想清楚就发现十娘的路实在太窄，哪怕有粉身碎骨的危险，也不得不做。

鬼使神差的，离开前连秋忽然问了杜十娘一个问题。

“姑娘你说，最后跳江的时候那个姑娘会后悔曾经的选择，会觉得之前的做法是错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