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青衫老人（1/2）

话分两头说，在一座破旧的神庙里，出现了这样滑稽的一幕。

一名白衣如雪的男子正襟危坐，静静的守在门口旁，狭长双眸，气质不俗，若是女子，定当登顶胭脂正副两评。此时他正盯着一个人，而这人呢，一身破败青衫，躺在一处破的不能再破的神像底下，正无聊的掏着耳屎，嘴里嚼着一根干草，两人相较之下，真是惨不忍睹！

这老头似乎是没掏出耳屎，有些失望，自顾自嘀咕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就看上这把剑了呢？眼光倒是不错，可跟你不搭呀，这臭小子，不会看不懂老夫的深意吧！”

该来的没来，不该来了的倒是死也不走了，裹着破青衫的老人瞥了眼坐在门口的白衣男子，挥动袖子，将那柄古朴而绝美的天丛云剑抛到了神像掌印处，没好气道：“我说白小子，你当真要跟老夫死磕到底？不就是一把破剑嘛，虽说剑榜排名第七，不过也就是个名头，你本身剑心不俗，大可不必执着于手中之剑，要知道，心中有剑，远胜过天下千万柄剑，想老夫当年...罢了罢了，等你以后到了老夫这个境界，自然会明白。”

老头嘴皮子功夫相当不俗，继续苦口婆心的说：“老夫纵观天下用剑之人，可分三等。手中有剑，心中无剑，这种人剑术练得在精，有式无意，终究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小家碧玉，难登大雅之堂，此为世俗之剑。

这第二种，便是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世人常说人剑合一，剑在人自在，匹夫亦可提三尺剑，有蛟龙处斩蛟龙，此为出世剑。可在老夫看来，此类用剑之人太过死板严苛，算不得上乘剑。

这最后一种剑，手中无剑，心中却有剑。如此一来，天下剑皆可为我手中剑，桃花枝可做剑，一截柳是剑，落子飞花亦是剑，用剑之人依仗手中剑，却不拘泥于手中之剑，一剑就可叫九天之云倒垂，一剑让那四海之水皆立，此为天上剑！”

这老头越说越得意，绕来绕去，想着差不多也该把年轻人给绕糊涂了，没人打断他，他就接着往下说：“我即我，剑即剑，所以哪怕你胜了，也不过是胜过我手中剑，我自立与不败之地，白小子，敢问此剑何解啊？”

百里狂三只当是对方放了个屁，一路尾随而来，已经习惯了这老头狗嘴了吐不出象牙，张口就是劝自己放下手中剑，要不就是吹牛，还是吹牛都不打草稿的那种，无赖得很。不过有一点，百里狂三很确定，眼前之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自己决不可贸然和他交手。

而让百里狂三感到奇怪的是，这老头的实力明明甩自己几条街，可他既没有扬长而去，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一路上反而走走停停，还有怎么说也说不完的唠唠叨叨，离高人二字相去甚远。

青衫老人说的是天花乱坠，估计嘴巴都说干了，百里狂三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当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晚辈愚钝，此生只愿无愧手中剑，学不得前辈所说的天上剑。”

老人微眯着一只眼，嘴里继续嚼着干草，含糊不清的说：“天上一剑胜过世间百万剑，你是天生的剑修，八百年一位，体内剑心无人可与之匹敌，这天上一剑，你学不得，何人可以学得啊？”

“恐怕只有我学得了！”杨辰脚步轻快，朝台阶上的百里狂三挑了挑眉头，率先跨入破旧神庙，江山秀紧随其后，也跟了进来。

年轻公子呵呵笑道：“老神仙，你所说的天上一剑，是何等厉害的剑术啊？有上乘灵术厉害吗？那有没有特别响亮的名头？就听起来就很有高手风范的那种！”

杨辰多少会点剑术，小时候在大姐身边耳濡目染，后来又在书院里认识了一个喜欢练剑的姑娘，还经常让小侍女诵读一些花里胡哨的剑诀给他听，久而久之，心里对剑术十分憧憬。只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都没有琢磨出什么华丽丽的剑招，十足的朽木不可雕也！杨辰也从不气馁，每次见到一些上乘剑招，都忍不住要人模狗样的描摹一番，自己觉得满意了，才会罢休。

当然了，他学的那些只能算是剑招，远远算不上是剑术，说到底，剑术也是六术之一，是修行者才能够觊觎的大道术法，杨辰自然不可能涉及，嘴皮子却很厉害，脸皮更是比天水城的城墙还要厚，笑着说道：“老神仙，晚辈倒是天生聪颖，你看我能学的了那天上一剑吗？”

哪想裹了一身破败青衫的老头直截了当的说：“不能！”

江山秀忍住笑意，没去看满脸挫败的年轻公子哥，先是弯腰行礼，然后抱拳，恭敬说道：“晚辈江山秀，听闻老前辈路过此地，特地前来拜会！”

青衫老人摆了摆手，眼角余光不自觉瞥了眼年轻公子，说道：“免了，老夫最受不得这些条条框框，你俩一口一个老前辈，一口一个老神仙的，是何居心呐？”老人说话口气不小，可实在是没什么高人架子，最多像是一个避世隐居的长者，还是相当的不拘小节。

杨辰和江山秀相视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然后，就听见这两小兔崽子开始肆无忌惮的吹捧这位不修边幅的青衣老神仙了，说老前辈出手太有风度了，来无影去无踪，比神仙还要神仙；说以老前辈您的修为定当冠绝天下，夺魁当世武评；说老神仙你几时下的凡间呐！反正是怎么玄乎怎么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默契十足，天衣无缝，根本就没给对方插话的机会！